第(3/3)页 一想到自己洁净无比、散发着幽香的新床褥被一只狗子玷污,郁劫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,怒火直冲顶门。洁癖和对心爱之物被毁的心痛交织在一起,让他彻底失去了平日那副慵懒戏谑的姿态。 谢墨微沉默地听着郁劫一条条罗列罪状,从毁坏重要信物,到弄脏寝殿,再到玷污新换的床褥……条理清晰,怨气冲天。他脚边的云福似乎也听懂了是在数落它,呜咽声小了下去,把脑袋埋得更低,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偷偷往上瞟。 殿内一片死寂,只有郁劫因愤怒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 良久,谢墨微才缓缓开口,声音依旧平淡无波,听不出情绪:“所以?” 郁劫被他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噎得一滞,怒火更盛:“所以?!谢墨微!这就是你纵容灵宠的态度?!它毁我至宝,污我居所,你一句‘所以’就完了?!” 谢墨微垂眸,看了一眼脚边装可怜的云福,又抬眼看向气得眼尾都泛红的郁劫,浅琉璃色的眸子深处,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……无奈?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,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,对于郁劫如此大动干戈竟是为这等“小事”的……微妙情绪。 “帕子,”他顿了顿,道,“我可命人修补,或赔你一方新的。” “修补?新的?”郁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冷笑一声,“谢墨微,你装什么傻?这帕子是你当年留下的!意义能一样吗?!” 谢墨微沉默片刻,跳过这个话题,继续道:“至于弄脏了你的寝殿和床褥……”他目光扫过郁劫那身纤尘不染的墨袍,“损失几何,绝情峰照价赔偿,或为你更换一套全新的便是。” “赔偿?呵!”郁劫气极反笑,“那是钱的问题吗?!那是……那是……”他一时语塞,总不能直接说“那是我的床被你的狗睡了我觉得膈应”吧?这听起来简直像无理取闹!可他心里就是膈应!非常膈应! 看着郁劫那副有火发不出、憋得难受的模样,谢墨微忽然觉得有些……莫名的熟悉。就像面对那个恢复记忆后开始“破罐子破摔”的未恙一样,有种油盐不进、胡搅蛮缠的既视感。 他不再与郁劫争辩,弯腰,伸手拎起地上试图蒙混过关的云福的后颈皮,与它那双乌溜溜、写满“我错了下次还敢”的眼睛对视了一瞬。 “禁足百日,不得出峰。”谢墨微对着狗子,淡淡宣布了惩罚。云福“呜”了一声,耷拉下耳朵和尾巴,一副认命的样子。 然后,谢墨微才重新看向郁劫,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:“如此,可消气了?” 郁劫:“…………” 他看着谢墨微那副“狗我罚了,东西我赔了,你还要怎样”的平静模样,再看看他手里那只一脸“无辜”的罪魁祸首,一口闷气堵在胸口,上不来下不去。他能说什么?说不行,光罚狗禁足不够?还是说不行,你得亲自给我道歉? 以谢墨微的性子,能说出赔偿和惩罚的话,已经算是极大的“让步”了。再纠缠下去,恐怕真要惹恼了他。 郁劫死死瞪着谢墨微,又瞪了一眼他手里的云福,半晌,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,拂袖转身,只留下一句充满怨念的话: “谢墨微,你给本座等着!” 话音未落,玄色身影已化作一道鬼气,消失在殿外,来得快,去得也快,只留下一殿冰冷的余怒和……一丝淡淡的、属于幽冥峰的暖香? 谢墨微站在原地,看着郁劫消失的方向,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拎着的、开始试图舔他手指的云福,浅琉璃色的眸中,闪过一丝极淡的、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。 这清净日子,怕是……遥遥无期了。 他松开手,云福“嗷”一声落地,欢快地摇着尾巴又想凑过来。 “禁足。”谢墨微冷冷吐出两个字。 云福动作一僵,耳朵再次耷拉下来,委委屈屈地趴在了角落,不敢再动。 谢墨微不再看它,转身走向内室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