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别篇 (三) 鲜血伯爵-《阿特洛波斯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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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肆虐的瘟疫,城市里已经有不少的人逃往乡下,繁华的德为得现在看起来却是如此荒凉,当大火蔓延起来的时候,市民们纷纷惊慌地逃离这座城市,他们麻木、痛苦,唯一的愿望就只是活下来而已。
曼弗雷德带来的红色死亡潮流正在淹没这座万众瞩目之城,他带来了法兰克尼亚人的怨恨,将西留尔人施与他们的,悉数返还。
“圣铁骑士团吗?”曼弗雷德眯起双眼,看着远处正从提亚马特宫奔驰而来的铁骑洪流,这时的提亚马特宫还没有经过卡琳一世的改修和兴建,作为帝国皇帝的宫殿,显得还是寒酸了一些。而从其中杀出的骑士团规模也不大,仅有十余骑而已,但是曼弗雷德知道,这十几个人并不可以小看,他们都是帝国最精锐的的魔法使,由他们组成的圣铁骑士团是保护帝国不受魔法使侵扰的最有力保障。
“历史将会铭记这一天!”英俊的了脸庞上展露出狰狞的笑容,曼弗雷德已经等不及了,他急切地想要大杀一场,用这些西留尔人的鲜血,来祭奠法兰克尼亚人的亡灵。
……
历史不会铭记这一天的。
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曼弗雷德的思绪又拉了回来。
他向街道上望去,力图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,找到发出声音的家伙。
视线扫过人流,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自然是不会有结果的,曼弗雷德连自己要找的是谁都不知道。不过,他也不是一无所获,一个熟悉的家纹映入了他的眼帘。
午夜乌鸦用冷峻的的目光直视着前方,所有被它注视的东西都像是审判席上的凡人,被法官注视着,什么罪行都无处可逃。
杰里柯吗?四十年没有看见这个家族了啊——对了,说起来,除了四十年前那一次,我还在什么时候见过他们呢?
正当曼弗雷德思索的时候,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映入了曼弗雷德眼帘。
苍白的皮肤,五官并不多么让人印象深刻,相貌不算出众也不算太糟糕,用中允一些的说法来讲就是规规矩矩。瘦削的面孔稍微显得有些刻薄了,尤其配上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,任何人与之对视都会不由感到一丝冷意,好像那双黑色的眼睛能够看穿一切表象,直击内心,把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
当然,曼弗雷德不会有这样感觉,他伪装自己已经到了都忘记自己原本是什么模样的程度。被斯温冷冷地盯着,他反而露出了一个和气的微笑,向对方点了点头,算是打过了招呼。
马车上的斯温微微蹙起眉头,疑惑地看着曼弗雷德,不过他的马车可没有停留的功夫,凯旋大道上人来人往,很快,那辆马车和那个家纹都消失在了人海之中。
目送着那辆马车远去,曼弗雷德又陷入了回忆之中。
……
“如果您真的全知全能,就请您拯救我这迷惘的灵魂吧,无上的主啊!”
曼弗雷德跪在圣象前,虔诚地对主祈祷。虽然获得了法兰克尼亚国王的头衔,夺取了自己的领土,但是现在的曼弗雷德一点也开心不起来。同胞们们看向自己的憎恨眼神,那些流传于市井的嘲讽和辱骂,还有压在他头上,时刻威胁着他的格拉摩根的诅咒,这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曼弗雷德的神经,他感到自己已经快要承受不起这样的痛苦了,如果再得不到救赎,他宁愿选择一种轻松的方式来自我解脱。
“我有罪,贪婪蒙蔽了我的双眼,嫉妒驱使着我背叛同胞,傲慢让我迷失了方向。末日的审判中,我的灵魂必将受到彼列的折磨,因而我在此虔诚且谦卑地向您祈祷,向您请求,愿您的神圣能洗涤我的灵魂,让我重获新生。我愿放弃蒙蔽我眼的诸般尘务,将我的余生奉献与您伟大的光辉。请求您拯救我的灵魂……”
曼弗雷德叩在圣像前,两行清泪滴落到冰冷的地板上。这是他最后能够得到救赎的机会,如果连神都拯救不了他,那么他就真的只能任恶魔收走他的灵魂。
“不要再这样祈祷了,您的请求很不虔诚。”
一位老者缓缓走进礼拜堂,望着跪在圣像前的曼弗雷德,他的话语冰冷而犀利,把曼弗雷德最后的虚伪希望也一并揭破。
“所谓的虔诚,是信徒内心的坚定意志,而看看您,看看您现在的模样,您真的相信主可以拯救您吗?您连对主的信仰都不坚定,又如何称得上虔敬呢?现在您这么做,只不过是把信仰当做救命稻草,想让主来为您的错误负责,这又是何等的可笑。对您这样的人而言,信仰就是这样一个东西,唯有它被您需要时,才会被您提在嘴边,而一旦得不到好处,您就会将它弃之如蔽履,就好像信仰是一个交易,您把自己的跪拜和赞颂献给主,然后主就得为您办事。呵,这样的交易可真不公平,您只要弯弯腿,说两句好听的话就行,而主却得为您办到那么多不可能的事。”
老人的每一个字都如针尖般刺进曼弗雷德的心里,每刺进去一根,曼弗雷德的脸色也随之苍白一分,到最后,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半分血色,好像是一具死尸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曼弗雷德转过脸孔,金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,老人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,“难道您现在这样用冰冷的话语,击碎一个人最后的期望,就是您的仁慈吗?如果说我的信仰不虔诚,您又如何呢?连别人最后的安慰都不愿意施舍,这难道就是被世人称之为‘智者’的杰里柯的为人吗?”
“智者?”老人轻哼了一声,似乎对这个名号很不感冒,“您糊涂了,没人称得上智者,因为智慧都是有限的,人人都有许许多多不清楚的事。但是,那些无知的,又畏惧别人的人,就喜欢把那些知道的东西比他们多的人奉承以‘智者’一类的名号,然后将诸如仁慈一类的美好品德强加于所谓的智者身上。明白吗?这其实是道德的谎言,没人有义务为善,想要别人为善的,都是那些会从善意中得到好处的家伙们。所以,您说这样的话只会让我觉得可笑,明明贵为国王,却在和叫花子们说一样的话。”
对方的嘲讽与羞辱让曼弗雷德无法再忍耐,他顾不上那是一个老人,站起来就向对方猛扑过去。
……
“怎么了?”坐在他对面的少女将面前杯中的果汁吸干,抬起头问道。不过虽然她提出了问题,但是语气却有些有气无力,似乎只是随口一问,并不是真的有多关心。
曼弗雷德的思绪被阿特密斯的声音拉了回来。
“啊,看到了一个四十年不见的家纹,让我不免有些感慨啊。”
他微笑着回答道,目光顺着刚才那辆马车离开的方向望去。
真是让人期待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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